最恰如其分的友情是什么樣
那一日,三四好友在曦小姐家里吃飯,聊起這些年來所交過的各個朋友,有依然關(guān)系如初,也有已是陌路。聊至酣處,曦小姐舉起了手里的茶杯,“來,謝謝你們,謝謝我們還是朋友啊!還能和十年前一樣,想說什么就說什么,沒有酒,我們就干了這杯茶吧。”看著她興致盎然,大家都白了她一眼,“矯情啊你”,邊說邊又碰了杯。
看著這幾個人,都是以十年來計的友情,不禁心中也有些感慨。十年來,多少好友,好的好,散的散,當(dāng)真是如歌詞里所唱,“越長大越孤單”,或許是越長大,對朋友的篩選越苛刻。不是變孤單,而是我們對陪伴的要求更高。一起吃飯、逛街可能還不是陪伴,還得能夠一起討論,成長得差不多,才更像是真正的陪伴。
友情,和所有關(guān)系一樣,它的維系需要雙方的努力和妥協(xié)。建立起一段相互信任、有愛的關(guān)系,需要許多事情的積累,可是毀掉一段感情,可能一句話就夠了。
剛認識曦小姐時,是十來歲的年紀(jì),我和她臭味相投。才剛認識第二天,便“出雙入對”,天天膩在一起,一起上課,一起吃飯,一起上廁所。男生常常無法理解女孩子的交情,怎么能好到連上廁所也要一起?那時,所有的人習(xí)慣于看到我們兩個在一起,如果有一個不見了,旁人必然會問另一個去哪了。我們也戲言,我的左手只牽你的右手。
然而,可能一年半載后,忘記是發(fā)生什么小事,兩個人鬧得很不開心。又陸陸續(xù)續(xù)吵了幾次。慢慢地,我們不再是“黃金拍檔”,開始分開和其他人去玩。兩個個性太強的人,又不能有一方鎮(zhèn)住另一方時,便會像兩只刺猬,一個不小心就劃過界,劍拔弩張。有趣的是,當(dāng)不再膩在一起后,我們的關(guān)系反而變得更好,本就互相欣賞的兩個人,隔著距離,缺點就沒那么明顯了。
對此,我們倆人的官方解釋是,當(dāng)時太年輕,沒有給彼此空間,一下子靠得太近,缺點暴露得太快,所以一刺就“驚天動地”。很多朋友都笑說,我們倆人說得好像談戀愛。誰說不是呢,友情也可以是見到你心生歡喜,而且都付諸真心實意,也想得到你的獨家寵愛。年少的友情,特別是女孩子之間的感情,可能比愛情還要自私。
后來,我們考上不同城市的不同學(xué)校,遇見不同的人,經(jīng)歷不一樣的事。但每一次見面時,卻總有聊不完的話題,總能在彼此身上發(fā)現(xiàn)新的亮點。更感動的是,盡管際遇不同,成長的步調(diào)卻基本一致,能夠了解當(dāng)下對方的心境和困惑,因為自己也正經(jīng)歷或有過同樣的困境;蛟S,這是我和曦小姐的感情,能夠歷久彌新的原因吧。
而身邊卻有更多朋友,卻只能相伴一程。月姑娘,是我曾經(jīng)從小玩到大的小伙伴,在分隔異地求學(xué)時,還每周一封信的頻率地聊,而且每封信幾乎都要講三四張信紙。我們聊最近看了什么書,想象未來的夢想是怎么樣,聊喜歡的那個人今天和自己說了什么話。后來,卻因各種原因,可能是太忙,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,結(jié)果圈子越來越不同,也就再難說起多少。
有一次晚上正在公司里趕項目,月姑娘打來了電話,嘮叨男朋友的不貼心和要去見家長的擔(dān)憂,我正加班加到焦頭爛額,也顧不上她小女生的心思,隨意安慰了幾句就掛了電話,也算是某種程度的敷衍吧。如今,月姑娘只會偶爾和我說帶孩子、公婆相處的事,我卻難以和已是家庭主婦的她講工作的'壓力。每次面對她的郁悶,只能簡單寬慰幾句。不僅是生活軌跡太不相同,而是生活重心也不一樣,難以感同身受。這是“話不投機半句多”吧。曾經(jīng)以為會好一輩子的人,原來還是會變的。
這幾年,很害怕看到久未聯(lián)系的朋友突然問起,“最近過得怎樣”這類問題。如果曾經(jīng)只是泛泛之交,回應(yīng)下還好也過得去。但若是曾經(jīng)的好朋友,這個問題卻太過宏大。在分開后,我們?nèi)毕舜松心承┲匾臅r刻,也未能及時分享。如回你“還好”、“可以”,都覺得太過敷衍,太對不起當(dāng)初的情誼,若要認真回復(fù),卻真不知從何說起。
我想,可能很多朋友就像相交線,在某個時刻,相交出燦爛的回憶,一起快樂和傷心,之后就分開,朝向各自方向,各自成長。以后也難是同路人。而最恰如其分的友情,應(yīng)該是如平行線。我們不需要交集得多么轟轟烈烈,只求留一點距離感給彼此,多一些尊重與欣賞。在各自不同的生命軌道上,變化、前進,然而我們卻是同樣的平行線,不過分疏離,也不過分靠近,保持各自的個性,卻又是同一類的人。
有一次在網(wǎng)上看到琦殿的話,“最難得的朋友是什么樣的。即使在分別后各自經(jīng)歷人生,再重逢時,發(fā)現(xiàn)彼此依然是熟悉的。這份熟悉感不來自于怎樣相似的經(jīng)歷,而是你們已經(jīng)在不同的生活里變成了更好的人,而且永遠是同一種人。成長即是默契。”最恰如其分的友情,應(yīng)該就是這樣吧:
有默契地各自成長,并能在不同的環(huán)境里,共享同樣的心境和感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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